莫明

【ET AU】相见欢之如梦令

如梦令

 

藏剑山庄十年一度的名剑大会是武林盛事,高手如云,门派汇集。各门各派趁此机会交流交流感情,交换交换情报,切磋切磋武艺,顺便把门下弟子拉出来溜溜,最后拿出把剑当个彩头大家乐呵乐呵。

扬州的七秀坊离杭州不是最远,到得却是最迟。当她们被引领着踏进藏剑山庄的大门,瑟兰迪尔就看到庭院中几名万花弟子里有个熟悉的身影,立马窜了过去:“埃尔隆德!”

还没搭上话,就被七秀坊的三弟子给拎了回去:“披头散发,成何体统!”

给他亲手束发的是三师姐,在旁看着的是大师姐。生得眉清目秀,总是文文静静的大师姐,笑起来也是温温柔柔的,可瑟兰迪尔就是最怕她。束好发后,三师姐拿着彩带给他绑上,他都未敢有疑义。

埃尔隆德远远地看着瑟兰迪尔束发,突然察觉到有人靠近,侧过头去看到藏剑山庄的大公子埃西铎正站在他的身旁叼着颗苹果。

“你媳妇?”埃西铎咬下一大块果肉问。

埃尔隆德猜想到他可能指的是瑟兰迪尔,摇摇头答:“不是。”

“瞧你看得认真,生怕别人抢了去。还以为是你媳妇,如果不是,就当我媳妇吧。”苹果很脆,被咬得卡啦卡啦响。

埃尔隆德小心地往瑟兰迪尔方向看看,对方没有注意这边的情况,又回过去对埃西铎小声说:“瑟兰迪尔会生气的。”

“当我媳妇有什么不好?我们藏剑山庄可是名满天下,绝对不会亏待她。”

“不是这个问题。”

“你对我有什么不满?”

“没有。”

“你舍不得?”

“不对。”

“那就让她给我当媳妇。”

这场对话从一开始就朝着诡异的方向一去不返。瑟兰迪尔甩着两根飘带蹦跶着过来时刚好听到埃西铎最后一句话,挑高一对浓眉厉声问:“你刚才说什么?”

美人就算生气还是美人,埃西铎笑得如沐春风回他:“让你给我当媳妇。”

啪!瑟兰迪尔手中握着的湖笔一折两断,狠狠往地上一摔,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。“山后林子,约不约?”

埃西铎将他从头到脚看了一遍,摇头说;“我不对女的动武!”

“你哪只眼睛瞎了说出来,”瑟兰迪尔指着埃尔隆德冲埃西铎怒吼,“他是万花的,会治。”

埃尔隆德想说他医术还没那么高明,但是瑟兰迪尔跟埃西铎正忙着,抵死缠绵的眼神恨不得在对方的身上烧出个洞来,没空理他。

埃西铎咔咔两口咬净手中的苹果,将果核往地上一摔,喷着一嘴的苹果沫沫回:“约!”

不出一盏茶的功夫,瑟兰迪尔与埃西铎的约架就传遍各大门派,小的那一群。有架不看,枉为江湖人。后山的竹林以瑟兰迪尔跟埃西铎为中心围了一圈,丐帮的比尔博还周到得带了笔墨现场记录。

埃尔隆德一直在试图劝阻瑟兰迪尔,被狠狠地瞪过几眼后自动收声,欲言又止地看着瑟兰迪尔与埃西铎站到圈子的中间,行过礼后亮出兵器。

七秀的招式轻盈飘逸,灵巧多变;藏剑的剑法大开大合,举重若轻。三十招之后,别说对方的身体,两人连武器都没有对上,这与其说是比武,更像是对舞。

比武的两人非常默契地各退三步,看看对方,同时将手中的武器一丢,捋袖子直接上。之后不久,变成波及所有在场人员的大混战。巴德承认他是因为挨了埃西铎一掌,索林坦白他是由于被瑟兰迪尔踩了一脚,埃尔隆德是在瑟兰迪尔被索林踢了一腿后自动加入的,比尔博到最后也想不出他是怎么被卷入的,更多的是因为看得手痒的。

起初,埃尔隆德和瑟兰迪尔还能相互照应,后来就自顾不暇,能做的就是把砸过来的拳头砸回去。混战中的埃尔隆德突然听到一声惊呼,慌忙寻去看到埃西铎挥着拳头直奔瑟兰迪尔的面门,他不假思索摸出一把银针就甩了过去。

不以吃饭家伙打架的规定,明显是不适用于万花的。万花谷的银针治病救人、疗伤活命,作为武器也是非常好使的。

一时漫天飞雨,甚是好看。可惜一来埃尔隆德心慌,二来此招新学有失准头,基本上属于无差别攻击。

“埃尔隆德,你个笨蛋!”优美嘹亮的嗓音直达九天,响彻云霄。

银光过后,瑟兰迪尔与埃西铎一身银针相依相偎着动弹不得,这架是打不下去了。埃尔隆德过去将两人分开,拍遍他们全身的穴位也未能解开。别派的弟子好心地表示愿意帮忙试试,瑟兰迪尔看着围过来一群黑压压的人头高声喊着:“别碰我!”埃尔隆德自觉挡在他面前。那群人看看瑟兰迪尔,再看看埃尔隆德,转个方向,连哑穴都给封了的埃西铎遭了殃。

人多就是好,各派所学施展出来大开眼界,只是一轮下来,原先怎样的现在依旧怎样。埃西铎原本维持着无所谓的表情,直到五毒的弟子从腰间的葫芦中倒出全身赤红拇指粗的一条蚕,他惊恐地瞪大眼睛,就差哭出来。

埃尔隆德不忍心再看,出声阻止:“我们还是回去请师父们想办法吧。”

五毒弟子遗憾地将蚕收回葫芦,虽然挺可惜,但他也没完全的把握。

埃尔隆德背上瑟兰迪尔,埃西铎没有这待遇,他被索林巴德一人一边架着胳膊倒拖回去。

一群灰头土脸的小萝卜头们被各自家长领了去,该打的打,该罚的罚。

埃尔隆德自觉领了抄写神农本草经一百遍的罚,暂时记账回谷补上。瑟兰迪尔被罚在房中闭门思过,他给埃西铎想出一二三四五六七八点过,还有埃尔隆德的。要不是埃尔隆德乱甩针,他早就把埃西铎打趴下了。

笃——笃——,笃笃笃,两长三短复三下,窗外有人轻声敲着。

师父说闭门思过没说窗也必须闭着,所以他心安理得地开窗放某人进来,埃尔隆德按着窗台干净利落地翻进屋内。就这身法,看来某人的窗某人没少翻。

“瑟兰迪尔你没事吧?”

“哼!”

他收到一声冷哼跟一个后脑勺的回应,瑟兰迪尔会生气他早就料想到。

“你饿不饿?”埃尔隆德从怀里掏出一块用油纸小心包好的葱油饼。

瑟兰迪尔猛地转过来,想问他是不是就没有其他可说的。但对上那张总是带着淡淡笑容的脸跟凑到他眼前还冒着热气的葱饼,原先冒到嗓子眼的怒火一下就泄了底。

他就着埃尔隆德举着的姿势狠狠咬上一口,埃尔隆德牵过他的手让他好好握着。

瑟兰迪尔低头啃着饼,含含糊糊地说着:“笔……坏了……”难得拜托五师姐带回的,就这么毁了。

埃尔隆德从怀里拿出两截的断笔:“你说的是这个?”

瑟兰迪尔伸手过去拿:“还我,下次送你支好的。”

埃尔隆德避开他,将断笔又收回怀里:“没事,我会修好它的。”

“真的?”

“真的。我何时骗过你。”

埃尔隆德从瑟兰迪尔的房内出来回屋时选了跟来时不同的道,经过后院看到正深夜暗负手,风露跪中宵的藏剑家大公子,埃西铎同时也看到了他。

夜深人初静,明月印花影。万花的埃尔隆德与藏剑的埃西铎隔着一株海棠两两相望,相对无言。

埃西铎冷哼一声潇洒地一甩头,只不过以他现在矮人一截的姿势,无论什么样的动作也是帅气不起来的。

更深露重,夜风侵人,身着单衣的埃西铎在冷风中一抖,看得埃尔隆德心头一颤,按瑟兰迪尔的说法是不分敌我地滥发好人心。他回房取回一件外衣披在埃西铎肩上,在不远处的台阶上坐下,仰头望月。

埃西铎瞪他几眼,没得到回应,也就没跟自己过不去将衣服穿上。万花的衣服黑不溜丢的没有藏剑的鲜亮,保暖的功效倒是差不多。

跪够时辰的埃西铎晃晃悠悠地站起,蹒跚地挪过去坐到埃尔隆德旁边,一起仰头望月。

月亮好看不能吃,埃西铎的肚子咕噜咕噜叫得正欢。

埃尔隆德偷渡出来的葱油饼早已给了瑟兰迪尔,此时无法变出一个给他。

“你饿吗?”埃西铎也没指望过他,“我知道我家厨房里肯定还留着很多好吃的。”

埃尔隆德不饿,但他想到可能还没吃饱的瑟兰迪尔,再想到可能没吃的其他派的弟子,丢下一句你等等就跑得不见影。他再次敲响了瑟兰迪尔的窗子,再带着瑟兰迪尔敲了巴德、比尔博、索林等人的窗子。

埃西铎带着一帮人打劫了自家的厨房,席卷了一堆吃的喝的躲回房中。空肚子是最好的调味剂,这风卷残云的速度让他们下午打的那场架相形见绌。吃饱喝足后就容易犯困,回屋成了项艰难的任务,于是不管不顾地往房内唯一的那张床上爬,横七竖八睡了一床。所幸埃西铎的床够大,被够宽,挤挤就是一晚。

“埃尔隆德过去点,你压住我了。”

“索林放开我头发!”

“别扯,我的被子被子。”

“谁在踹我?”

“埃西铎闭嘴。”

…… …… …… 

 

天上斗转星移,人世几度春秋。暮然回首,物非人也非。犹记当年,灵隐寺后打过架,洗心堂内领过罚。一间屋里共过餐,一床被下同过眠。到如今,有人袖手天下任逍遥,有人风雨江湖甘沉沦,有人西郊城外一抔土,坟上野草自枯荣。

E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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